【15:00】圣诞贺文❤
改编自《美女与野兽》,【】为《渣反》原著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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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深山密林中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城堡,里边住着一位骄纵、又自私的王子。
在一个寒冷的冬夜,城堡忽然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老婆婆。
她将自己手中仅存的一枝快要枯萎的红玫瑰献给王子,请求他让她在此避避风寒,以度过这个凛冽严冬里最为难熬的夜晚……
然而……
王子却拒绝了。
作何拒绝呢?
无外乎这位乞丐老婆婆着实恍若枯槁,又丑、又怪,还万分可怖!王子便在众多宾客与仆人的注目下,同乞丐老婆婆说:“我尚且准许你留在我的领地里稍避寒,这已是你无上殊荣。可你却得寸进尺地欲要留宿在我的城堡,惊我宾客,吓我仆人,这却是万万不能的。来人!”
言毕,从两旁冒出了几个侍卫,就要近前,架起老婆婆往外押。而伏在黄金铺就的地面上的老婆婆却忽然发声道:
“就因为我面容可怖,你便不肯留我夜宿城堡,便要将我赶至凛凛寒风中……”
“世人都说我国王子心胸狭隘,为人自私,我今日可算是见着了。”
一道与她面容身形相异的清冷目光缓缓扫过正立在她正前方的王子,似是已然洞察一切。
语毕,才缓缓起身。
众人俱吓,不敢近前。
而就在老婆婆自黄金铺就的地面爬起的时候,一缕黯淡的光华却一点点的变得愈加明朗。
直至光华散去,众人再望向那处的时候,哪还见得那位面若枯槁可怖可惧的老婆婆?
站在那里的,只有一位面若桃花、身形曼妙的少女。
只是,那位少女面上带着愠怒。只听她道:
“你这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纨绔王子。我咒你,化作这世间最为可怖的事物。再也得不到他人的真心相待,再也得不到心悦之人的爱慕!”
语毕,便化作无数缥缈的光点,直至光华散尽,这诺大的城堡之中,哪还见得少女身形?
就在众人惊疑之际,王子亦开始了变化——从佩戴着宝石点缀皇冠的头顶,再到紧裹着金丝勾勒暗纹长靴的双足……
直至变化毕,留在原地的,哪还有平日里那风流倜傥的多情王子?
余下的……
仅有一青面獠牙、兽首人身的可怖存在!
化作可怖野兽的王子似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凝滞,正想着发声缓解一下这番诡异的景致。可,出口的,却只有属于野兽的可怖嘶吼!!
众宾客仆人惊惧,四下奔走,须臾之后,城堡内只余下那兽首人身的怪物尚还留在原处。
烛火幽幽,一道诡谲身影摇曳在地……
是夜,黑漆漆的森林里。
尚清华好不容易摆脱了狼群的追击,终于来到一座阴森森的城堡面前。城堡的大门敞开着。他冲了进去,哐当一声关上大门。唯剩野狼在门外疯狂嚎叫着。
他喘了口气,心想:万幸万幸,终于是抵达了这座传说中的城堡。
然而,还没等他缓过劲来,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竟然发生了!!
“你能活着到这里,还真令人难以相信!”说这话的,是尚清华面前餐桌上正熊熊燃烧着的蜡烛台。
“嘘!安静些!别把主人吵醒了!”挂在墙壁上的钟摆也小声着说。
“过来休息一下吗?”
“需要喝茶吗?”
……
靠着城堡大门的尚清华突然就腿软了。
虽说,在他决定要来这座城堡之前,心底也早有了点先见在,亦知晓会有许多不合他认知的事将要发生在眼前,可等尚清华真正窥探到这其间的冰山一角的时候,却觉得,这些事之于他,还是太过刺激了些。
刺激到……
他都有种甘愿忍受狼群的追击,也不愿呆在这明显阴森诡异的城堡中的感觉。
就在他两股战战着正欲夺门而出的时候,城堡的大门却突然的被打开了。门外的狼群嘶吼声也不知从何时起,终于是平歇了下来。
唯有幽幽的月色斜披下来,笼罩着被烟雾缭绕的整座城堡。
肝胆相颤的尚清华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扑到了脚蹬着金丝勾勒出暗纹长靴的双足上,牢牢地抱住了来人的大腿。心里边像见了什么救世主一样激动。
【众摆饰:=口=】
【漠北君:= =】
【尚清华:大王,请让我跟随你一生一世!】
瞧着霎时死寂下来的众摆饰,尚清华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哆哆嗦嗦的抬起头来,目光与这位走进城堡的兄台相触的时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晕死过去。
烛火幽幽,昏暗的光线落在了这位“兄台”的身躯上,照映出正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尖牙齿,毛发上还明显沾染着血迹的凶态毕现的野兽头颅……
无尽的黑暗之中,一个嘶哑的声音重又响起。与此同时,那位隐在黑暗深处的巫师周身的灯也应着声音一并亮了起来。
“清华王子……”
“你要知道……这依附在神灯之中的灯神,可并非你想的那般纯良啊……”
悠远的声音渐渐淡出……
醒来时,身下一片寒凉。脖颈处似是有着些什么缠绕着,不是很舒服。
尚清华半坐起来眯着眼眸摸索着颈上的有些粗砺的触感,那是一个类似于圆环状的像是粗麻绳之类的物什。
尚清华闭着双眸盲摸着想要解开那个烦人的劳什子。
摸着摸着,突然惊觉正有道泠泠光线x光似的打在了自己的身上,尚清华一个哆嗦,朦胧睡意登时消散。
再一次近距离瞧着那颗野兽头颅的尚清华险些都要眼角飙泪。
他仓鼠状的哆哆嗦嗦窝成个团。
泪眼朦胧着说:“大、大王……”
而漠北君却是微微上抬下颌,斜睨着他,那副审视的模样就像是在考量着尚清华究竟能有什么用处。
尚清华被他那泠泠的视线吓得怕了,生怕他一个不悦,就把自己咔嚓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
【我会端茶送水洗衣叠被……不是。】
【尚清华给他贴心地分析道】
“我什么都会干。”
“只要大王一声令下,我……”
“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万所不辞。”
“大王说东,我决计不往西走!”
半靠在床头边的漠北君似是动了一下,眸中的光亦有了点浮动。他手中麻绳无意识的牵引着尚清华颈上的项圈,几乎要勒得尚清华喘不过气。
尚清华攥着那条把握他生杀大权的麻绳,不住的往前挪了几步,气若悬丝着说:“大、大王……”
而直到这个时候,漠北君才像是蓦然惊醒的反应过来。
他缓了缓手中的动作,算是默许,只有眼神示意着尚清华,还不过来伺候你家大王?
尚清华麻溜的滚过去伺候漠北君了。
说实在的,尚清华废这么大劲,硬是闯进了这座诡异的城堡,还给着这么个野兽当牛做马,其实也是有他的原因的。
尚清华是「安定」国最小的王子。
可生来却爹不疼娘不爱,好不容易熬到及冠年纪,仍旧是幅骨瘦如柴的模样。实在是连寻常人家的公子哥还要不如。
也得亏他颜值还算过得去,生生把瘦弱化作了忧郁,只要不开口说话,那还算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他自懂事起,便是被各兄长姐妹欺负到大的,总的来说还算得上是生活较为平静。可是,就在上月,他这状似平静的生活蓦然就被打碎了——他父王突然暴病在床,不理政事。
如今他父王寝殿前,被召集而来的神医那是走了一波,又来一波,整日的人满为患,可又有哪个不是摇头叹息着出去的?
而他的母后则更是整日的以泪洗面,如今已整整瘦了十几斤。尚清华实在是看不过了,这才出门寻的巫师。
至于尚清华为何别的不想,偏偏想到去寻巫师,这又得归功于他那群好兄弟好姐妹从中斟旋的结果。
心地纯良的尚清华一听,终于有法子救他父王了,便也义无反顾的出了去。
而至于那位不知名的巫师,那更是他那些个兄弟姐妹特地寻来戏弄他的。那巫师虽是受人之托,却也无法避免的心疼起尚清华来。
他之所以在告知尚清华野兽的事后,特地提了下阿拉丁神灯的故事,纯粹是为了提醒他:
野兽就是野兽。哪怕他此前的的确确是个王子,那也改变不了他内心狭隘的事实。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谁又能打包票,就一个一天两天的,就能改变一个世界观价值观早已定型的人?
让他拿出自己私藏多年的宝物,去医治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再说,就算尚清华福大命大,确实闯进了那座迷雾森林中的城堡,谁又能保证,野兽会接受这么一个外来人呢?
面对着巫师隐晦的劝谏,尚清华却是坚定着说:“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
“我总要试一试,才知道行不行…”
尚清华思绪纷乱,一个不察,便径直撞上了停伫在正前方的漠北君的后背。
他有些委屈着揉揉被撞得发疼的鼻梁,小声着说:“大、大王……怎么了?”
怎么就突然停下来了呢?
然而漠北君却并没有理会尚清华心底蓦然的疑惑,他略冷淡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些不悦的对着正前方道:
【你来干什么。】
【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的声音笑道】
“我来探望我的侄儿,”
【有什么不可以吗?】
【漠北君并不答话,哼了一声】
尚清华好奇地从漠北君宽厚的后背向前探去,却见着一个与漠北君气质相若,却长得一副风流倜傥模样的年轻男人立在那里。
照着他这么副俊美无隽的脸庞,尚清华差不多也能勾勒得出漠北君化作野兽前的真实模样。
【眼睛深邃、鼻梁高挺、英气十足、冷傲绝伦…】
尚清华正唏嘘着,却蓦然惊觉,眼前漠北君叔叔的身后,不知从何时起,已春笋般的冒出了众多侍卫。
尚清华心下咯噔一声,心道不妙。
周围的环境似乎霎时就已冻结。似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毕竟,哪有叔叔探望侄子,会领着这么多手握兵器的侍卫?
这压根就不是探望,而是冷兵相接的内讧场面!
来的这位不速之客,这是要取他们二人的性命哇!
尚清华拖着伤势惨重的漠北君回到城堡,心底却心乱如麻的胡乱想着,为何漠北君会这么不顾一切的护他周全?
毕竟……
他们不过是相处了短短一周时间而已,怎么说也只能算个较为熟悉的陌生人……
可……
漠北君却为了他这么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不惜与自己亲叔叔对着干。虽说,他这位叔叔的确是心怀不轨,妄图取走漠北君性命,可不论结果如何,漠北君在危急时刻猛地推开尚清华,而生生受了他叔叔穿肠一剑也的确是个无法否认的事实。
尚清华绞着眉头,望着那个正面若霜寒的躺在榻上,也不知作何想法的漠北君,蓦然的,他的心底却更为混乱了。
从来没有过的被珍视的感觉像股热流滑过胸口,尚清华头脑混沌着也不知该如何言语。
照往常一样腆着脸道声谢?
可是,漠北君于他的恩情早已是道谢所不能及的。
为了帮自己寻觅医治父王的神药,他不单以身犯险潜入「圣陵」,更救下了差点被他叔叔对心穿的自己。
哪怕尚清华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可双腿却怎么也迈不出那一步。
因为他很清楚,他们这一别,也许就是永远……
【回哪儿去?】
【忽然,寒意又回到了他身上。漠北君冷冰冰地道】
直到这时,尚清华才徒然发现,混乱之下,他居然就这么把心理活动说了出来。
【漠北君手上一紧,几乎要把他的食指捏折了】
【现在你说要走?】
【没有没有,不是现在!】
【尚清华忙道】
【不是现在?】
【漠北君道】
【你对我说过什么?】
【追随大王一生一世。当成口号说了无数遍。可他以为谁都没有把这句话当真啊……】
【沉默半晌,漠北君道】
【你要走,现在立刻走。不必等……】我伤好之后。
遽然,漠北君就顿住了,后边的话也就没能说出口。
【尚清华怔了怔,道】
【大王啊,我真走了,从此就再也不能见面了。】
【漠北君用从九千万尺高空俯瞰蝼蚁的眼神看着他,反问】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个?】
【饶是尚清华脸皮常年练得刀枪不入,也在他的神情和话语前缩了一下。他还想说话,事情的发展却超乎了预料。】
【漠北君道】
【滚吧。】
然后身体猛然向后一翻,拉动腹部伤口。剧烈的疼痛登时蔓延到五脏六腑。可漠北君却连一声也未吭,甚至都没往他那边瞟上一眼。
【尚清华喉管瞬间涌上了满是铁锈味的温热液体。虽然漠北君揍一揍他几乎是日常,也经常让他“滚”,理应习以为常,可没有哪一回,尚清华感受到过如此强烈的憎恶与愤怒。】
尚清华默默从床边爬了起来,赔了个没人赏脸的笑。
【站了一会儿,还想说话】
【漠北君忍无可忍般地喝道】
【滚出去!】
【尚清华便忙不迭滚了出去。】
尚清华游魂一般的飘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手中紧攥着巫师给他的那枚钥匙,眼神飘忽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打开抽屉,拿出里边那面魔镜。漠北君曾告知过他,只要拥有这面魔镜,就可以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画面。
尚清华脑海中略一思量着自己卧床不起的父王,魔镜中登时便出现了已然病入膏肓,似是弥留之际的父王。
登时尚清华心中猛地一跳,他咬紧牙关,却徒然想到了同样卧床不起的漠北君,心里蓦然的就有了点苦涩。
他立在原地许久,仍旧是拿起那枚钥匙,打开了房间的门……
宴会仍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可尚清华看着那一张张喜极而泣的面孔,却突然失了兴致。
他一个人踱步回了自己的寝殿,远远的,还能听到喧闹的声响月光一样的傾落下来。
可自己却徒留一身迷茫。
明明已经医治好了父王,也远离了那座阴森诡异的城堡,可为什么心的位置,却仍旧像空了一样?
尚清华的眼前像是重又见到了漠北君那颗可怖的野兽头颅。
月色下,城堡的后花园中,他发了疯的嘶吼着,两只眼睛就像走火入魔似的通红……
惊醒时,尚清华更觉得身边一片寒凉。
月入室内,窗外是点缀着无数星辰的夜空。尚清华怅然若失的半坐起来倚在床头,一阵夜风浮动,这才蓦然惊觉,自己的颊边似是淌着些微寒的湿意。
他下意识用手一抹,却抹到了两道冰凉水痕。
尚清华有些不可置信的瞧着氤在指尖的水痕,眼角微微发热着,不住的滑落了又一道痕迹。
他竟已不觉间落了满颊的泪。
不知为何,这一时刻,他的心里是如此的思念着漠北君。
尽管……
那个人总是在欺负他,使唤他,却也在他最需要援助的时候,向他伸出了双手。
似是迫不及待的,他拿出那枚还未来得及还与巫师的钥匙,便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尚清华几乎是发着疯的就往后花园的方向跑去,可等他真正见到漠北君的背影的时候,脚步却怯得慢了下来。
最后更是彻底的停了下来。
伫在原地。
“既然走了,那还回来干什么?”
“我……”
尚清华喉口的位置像被咸咸的液体哽了一下,他想解释着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就在他终于撑不下去想要退却着离开的时候,漠北君的身形却是闪了一瞬,徒然出现在尚清华的眼前。
然而还没等尚清华惊讶着喊出来的时候,人就已被彻底的按在了喷泉的旁边。
月光泠泠的斜落下来,落在了这被打碎的水的倒影的上边。
而尚清华也从这破碎的倒影的中间,窥到了一方春色。
他只是濡湿着眼眸凝视了一瞬,然后便彻底的紧闭起双眼。
直到黑夜真正的来临,尚清华才听到了漠北君落在他耳畔的最后一句轻若呢喃的话语:
“既然回来,就别想再走。”
尽管尚清华的意识已然堕入黑暗深处,可他的心底却还是下意识的应了一句:
“好。”
一如紧攥着不放的手,攥紧了,就不再放开。
2018/12/24 完版
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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